队里的人比较少,站夜岗很快又轮到了他的班。他通知班员:"站岗时间你们自己选吧,剩下来的那班我来站。"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片刻,结果很快就出来了,不出他所料,他又要站最后一班岗了。其他时间段的夜岗在结束之后,还能再钻进温暖的被窝小憩一会,而最后一班夜岗就没这“待遇”了,甚至交接还会让整理内务的时间缩水。身为班长的他苦笑道:"挺好挺好,最后一班夜岗也挺好。"班员们有些不好意思,有人说:“要不之后我们轮流去吧?”“没事,我很喜欢那班岗的。”他边说边摆摆手,谢绝了班员们的好意。
熟睡中,他被班员轻轻推醒了,耳边窸窸窣窣:“班长班长,到你站岗了。”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黑暗中摸索着领带和外腰带,穿上常服抓上大檐帽正要出门,被那个班员叫住了:“班长,多穿点!”边说边把身上的荒漠大衣脱下来给他。衣服还有余热,暖到了心里。摇摇晃晃走到楼道里,才在队值座位上坐下,一阵寒风从前方的楼梯口袭来,真如平原上四面八方冲锋来的骑兵,一瞬间他鸡皮疙瘩起满全身。“总算清醒了,虽然是用这种方式。”他不禁暗自笑了。
其实最后一班夜岗是别有一番滋味的。先是黑暗与沉静,随着时间的流逝,天幕渐渐开启,天边的鱼肚白很快就要露出来了。在这样的时候,他总会想到外面的世界:大街上的包子铺、面条馆已经开门了,白雾氤氲,静候每一位顾客的到来;环卫工即将清扫完马路,经过一夜的劳作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;公交司机应该在给自己的大水杯里泡浓茶了,为一天的辛苦提提神;警察同志们彻夜未眠,因为他们说黑暗里更需要光明;高三时的班主任正在备课,想对那个白发苍苍的倔强老头说,少生点气吧;家离学校远的学生,也会像他当年一样坐在巴士上手托单词本昏昏欲睡;近在心中而又远在千里的她,这时也许会梦见他……
他向外面的高楼望去,灯渐渐多了起来,远处天际有了一丝曙光。他起身走到军容镜前,看看眼前这位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,肩上的肩章熠熠生辉,他对自己说:“兄弟,荣幸之至,守护这万家灯火!”